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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什么!世界上第一款H游戏竟然不是日本的?居然只有文字木有图像?所以H画面基本只能靠开脑洞了是吗?啥!这游戏竟然现在还有相当数量的玩家粉丝?游戏开发者居然是和暴雪齐名的当年发行《半条命》的公司?
  真的没有骗你!且听我慢慢道来。
  【第一款H游戏仅有文字,却直到现在还拥有粉丝玩家】
  1981年,一个叫Chuck Benton的程序员用苹果二代机做编程数据测试时,编了一款只有文字的探险游戏,世界上第一款H游戏“Softporn Adventure”(《软色情探险记》)就这样诞生了。
  没错,因为当时的苹果机没有图像化,所以这款游戏只有文字、没有画面,工口场景基本靠玩家开脑洞完成。赞叹一下荷尔蒙的力量吧!游戏设定的男主角,是一个爱混迹各种party的小混混,必须找到某些物品,来获得三位美丽女子的芳心(运气不好的话也很可能也长得不咋的)。就和现实生活中一样,你必须要有钱才能把妹,所以里面设置了一些关卡,有一个赌场,包含了一些任务必须完成。
  果然,似乎是H游戏,就算只有文字,也意外地很受欢迎呢。Chuck Benton于是找上了一家叫“在线系统”公司的(On-Line System),发行了这个游戏,售价29.95美元(即使通货膨胀后放在今天来看也挺贵的)。
  顺便提一句,这家公司一年后改名为雪乐山公司(可能Sierra这个名字更亲切一些?),成为了苹果机游戏最大的发行商。八九十年代成长起来的老玩家想必对这个公司名字如雷贯耳,国王密使、狩魔猎人(注意不要弄混啦是Gabriel Knight而不是the Witcher)、金刚狼、变形金刚等系列均为该公司的当红游戏产品,还发行了《半条命》这样对中国玩家耳熟能详的游戏。
  闲话不表,来看看拿到手的游戏长啥样吧。只有48K大小,外加一张48K大的磁盘,里面是文字内容。 

 
还有一张说明书,简单介绍了这款游戏的内容,规格,关卡等:
 

截个图,让你们感受一下初代H游戏的风采(【】内为小端木翻译):

    【软色情探险记

  作者:Chuck Benton

  版权1981年

  蓝天软件

  是否要使用已有游戏存档?(是/否)】

 
  然后你进入了游戏的场景,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浴室。因为没有图像,所以场景是用文字描述出来的。
 


  【我在一间浴室里。

  映入眼帘的物品有:洗脸盆、 涂鸦、镜子、小便池

  其他区域:南部

  我该做什么?_ 】 

  在闪动的光标后,理论上你可以输入任何内容作为指令,你输入了快捷指令“N”。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大段话:

  【我在一间浴室里。恶臭扑鼻! !!!墙壁上满是涂鸦。就连蟑螂好像也无法在这种地方活下去——死掉的尸体散落得到处都是。

  水槽龙头是坏的——其实只是被生锈的水管挂在墙上罢了。小便池在角落,这宝贝瞅着可危险!

  我该做什么? _】

 

这则是另外一个场景:

  【我在一间妓女的卧室里。

  映入眼帘的物品有:一个风骚的妓女、糖果

  其他区域:北部和下方

  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:

  要死了!

  我该做什么? _】

  玩家尝试着输入命令:【用套套】

  电脑屏幕出现了一行来自游戏的抗议:

  【小弟弟它痒痒嘛!!!!

  我该做什么?】

  玩家尝试着再次输入命令:【干妓女】

  电脑屏幕停顿了一下,出现了一段心理描述:

  【我戴着的这个套套可真是个好东西!!!

  她长得还成,但是真的……你不能做得比这个更好??

  假如满分是3的话,现在的评分是1……所以,祝贺!!!!!!好………上吧我的小种马!!!

  再找一个姑娘!

  我该做什么? _】

  何等的恶趣味——我喜欢!相信你们已经发现了,当弹出“我该做什么?”的命令行时,必须输入一个动词+名词结构的句子。假如输入的是正确答案的同义词,对不起,你只能卡在原地。照国外玩家的说法,这款游戏简直难得要命,因为输入正确的指令太难了!简直要读个PhD才行!
  一直到1991年,这款游戏才有了DOS版,比苹果版虽然晚了刚好10年,但是还是熟悉的情节,熟悉的味道。
  游戏初始界面长这样:


 


  这次的场景是在一个酒吧:

  【我在一间破破烂烂的酒吧。

  映入眼帘的物品有:酒保,按钮,窗帘

  其他区域:北部&西部

  我在一间破破烂烂的酒吧。吧台后面是酒保。他后面挂了一个招牌,写着“啤酒-$100威士忌-$100”。这地方装修得挺一般。窗帘挂在一堵墙上。旁边有一个按钮在墙上。顶上有一台风扇缓慢地搅动着周围污浊的空气。

  我该做什么?_】

  玩家尝试着输入命令:【买威士忌】

  屏幕上出现了一句话:

  【我给了酒保100刀,他把酒杯放在了吧台上。

  我该做什么?_】

  玩家尝试着再次输入命令:【喝威士忌】

  屏幕上出现的是游戏冷冰冰的回答:

  【我已经喝空了它!】  



  这个游戏迷人的地方在于,虽然只有一个出口,但你可以输入任何指令。比如,苦苦挣扎又不想退回到存档的玩家,决定自杀:

  【我该做什么?_】

  心怀叵测的玩家输入了命令:【杀自己】

  屏幕上的话似乎可以看到游戏设计者不耐烦的口气:

  【试试用刀子!!!

  我该做什么?_】

  被羞辱的玩家继续输入命令:【找把刀】


  的确,你可以读取游戏存档重新开始。但是这不意味着你没有完蛋的时候。比如,你回到了本文一开始的那个恶臭的厕所里。
 

  【其他区域:南部

  我该做什么?_】

  玩家输入了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命令:【冲厕所】

 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话,一开始很无所谓:

  【哦,那么开始吧……】

  然后画风突然扭转:

  【噢不!!!!!水太多溢出来了!!!!!!!!!!!!!!!

  下水道的秽物现在满屋子都是!!

  这些病菌会让我死掉!!

  你死了!!!】

——所以,就算是H游戏,玩家还是得悠着点的。



  【第一款上了《时代》杂志的H游戏】

  这个游戏一路杀上了当年的《时代》杂志头版,《时代》甚至给像模像样地这个游戏做了一个在游戏发行封面(见下),当时看来裸露尺度有点大,因此收到了不少抗议的信件——上面是一个侍者端着香槟和苹果二代机,递给三位泡在大浴缸里洗三温暖的裸女。
 

 
 
  拍摄取景中的浴缸,还真用的是当时还叫做“在线系统公司”的Sierra公司老板夫妻的私人物品。男侍者是当地酒吧找的,本职就是侍者;三个裸女从左到右分别是:在线系统公司的女产品经理(当年的产品经理也是很拼的),资料管理员和另外一款雪乐山游戏的女性创立人。
  还有比这更耸动的广告么?

 
 
 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,你在谷歌输入Softporn,仍然会被这张图片刷屏。而当时,作为游戏开发者的程序员Chuck Benton,不但因为游戏里面的H内容被妈妈骂了,被人骂了妈妈,甚至个人感情史也被曝光。。。。结果——反而推动了销量,没错,这款没节操游戏卖出了当时非常惊人的好销量——Sierra公司的创立老板捶着胸表示,苹果二代机当时也才卖出10万台,咱《软色情历险记》就卖出了2万5千份!还都是正版!据说当时只要有苹果机的人就有一份这个游戏的盗版(wiki上给的销量写的是5万份)。
  这可能是历史上电脑拥有者主动占有比例最高的游戏!
  【不能不提的“花花公子拉瑞”系列】
  当年的辉煌早就成为了历史,是什么让这款游戏直到现在,还拥有相当数量的粉丝的呢?
  因为,这款游戏造就了大名鼎鼎的Leisure Suit Larry系列。
  1986年时,Sierra公司已经有了《密使III》这样出色销量的游戏,但是H游戏市场并没有随之发达起来,按照著名的游戏设计师AI Lowe的话来说,“都是些拯救公主啊银河啊之类的无聊货色”。——我猜,他想指的大概是 “Leather Goddesses of Phobos 1”(《恐惧之星的皮衣女神们1》)这样的游戏,仍然延续了苹果二代机上最早的《软色情探险记》这样的H游戏和探险结合的style,不过换成了太空背景(这个游戏第二代的迷宫其实设计得还可以啦)。你们感受一下:

《恐惧之星的皮衣女神们》,《火星救援》里约翰森电脑里的游戏。电影里马克翻她的笔记本出现了这个游戏的启动界面。

  【小端木手工汉化翻译】

  【太空舱 分数:59/46

  “...我的苦难没有尽头了吗?我会...?”她声音弱了下来,这一天的各种震惊随之涌上心头,她开始抽泣。心头一动,你把她揽入怀中。

  你擦干了她的眼泪,你们柔软的身体紧贴在一起,狂躁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,却开始有了一些色欲的味道。你温柔地把Elysia引上了床,才一会儿功夫,你们的肢体以舒缓的节奏,紧紧纠缠在一起。

  几发欲仙欲死的高潮后,Elysia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。“你……你想不想把我绑起来?这真的会让我很刺激……”

  过了很久、很久,确定Elysia已经熟睡,你踮着脚尖悄悄走出船舱,关上了门。

  太空舱

  >_ 】


  这可以发一个最烂性爱描写奖了吧摔!隔了这么几年,H游戏根本没有进化!除了字数变得更多!这究竟和看H小说有啥不同啊!
  于是,Sierra公司的老板做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决定:
  ——把《软色情探险记》从文字转化成画面!
  被老板请来游戏编程的AI Lowe作为第一代H游戏的老司机,忍不住笑得前列腺液都快出来了:就凭《软色情探险记》这种没什么情节和主线,靠勾搭三个女人来积分的烂俗游戏,拿什么吸引得了十年后的玩家?他吐槽说:这简直就跟穿了十年前的休闲西装一样落伍嘛。全场大笑。
  于是,游戏最后被命名为“Leisure Suit Larry”,直译过来就是“穿休闲西装的Larry”,一般被翻译为“花花公子拉瑞”或者“情圣Larry”。


 

  第一代游戏《花花公子拉瑞I:拉瑞在花花公子岛》(Leisure Suit Larry in the Land of the Lounge Lizards)堪称是《软色情探险记》完美的画面重置版,在原有基础上加入了不少天马行空的恶趣味和抖机灵的搞笑小彩蛋,活生生把一款并不成熟的文字H游戏给化腐朽为神奇,并一举获得软件发行协会(Software Publishers Association)1987年的“最佳探险游戏奖”。
  还记得第一代可以输入“kill self(杀自己)”这样的指令么?如果你身陷在恶臭扑鼻的厕所里,还是想自杀的话,游戏的反馈是:
  ——“不是个好主意啊,Larry?”
  当然游戏仍然保留了OOXX有关的内容,但是H已经不是这款游戏的重点——甚至连色情都称不上。如果阁下是指望日本《电车之狼》、尾行或者GTA中劲爆OOXX场面这样的,那恐怕会大失所望。大部分情色相关内容,仅仅只是作为给Larry制造笑点的引子罢了。
  有图有真相,以下均出自《花花公子拉瑞I》。
  比如这个场景: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曼妙的金发女子。在上方的横条上你可以看到游戏通关需要222分,自己现在才9分。


 

你假装思考了一下,毫不犹豫地输入了:和妹子发生性…(have sex with gir…),话还没说完呢……被妹子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。
 


 

  又比如:你乖乖地坐在了酒吧,实在无聊啊酒也喝了,该说的话都说了,每个人都聊了一番,要不摸一下对面妹子的咪咪吧。
  于是你输入了指令:摸咪咪。


  想得美。游戏帮你把你要解释道歉的话都设定好了:“OK,但我通常不这样做。”——咦!好正派!
 


  袭胸未遂,你满怀着悲伤,走出了酒吧。
 
  悲愤莫名的你只好拿路边流浪的狗狗泄愤。

  于是你输入了命令:我X狗。
 


  游戏设计者不但骂了你是个变态(Sick-o),还安排狗狗撒了泡尿在你鞋子上。


 

  。。。。。实际上这真是一款三观非常正确的游戏啊!!
  也正是第一代的大获成功,让不少玩得欲罢不能的玩家粉丝又重新跑回去玩《软色情探险记》,之前很多地方因为不知道如何输入正确的命令语而卡死在半路上?《花花公子拉瑞I》作为完美的重制版,玩过这款后回头去玩《软色情探险记》,卡壳的地方顿时迎刃而解。这款早就应该被淘汰的DOS游戏《软色情探险记》直到现在还拥有一批数量的粉丝玩家,绝大部分都是《花花公子拉瑞》的脑残粉。
  而且,这种从第一代开始的小趣味一直保留在Larry系列中,之后的版本里Larry一路恶搞,黑遍了包括《泰坦尼克号》《超人》在内的著名电影。Larry的形象也在慢慢完善起来——按照当红的《大鼻子情圣》的设定,让Larry也长了一个大鼻子,并且秉承了西方文学以风流公子唐璜、卡萨诺瓦为代表的传统,一点点将Larry塑造成一个“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”的情圣。
  最后,我们截图回顾一下从《软色情探险记》到现在的《花花公子拉瑞》系列的变化吧:

 
 
【版权声明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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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些英文参考文献,可能要翻墙】
Cobbett, Richard: “Saturday Crapshoot: Softporn Adventure” (2012)
Lowe, AI: "What is Softporn?"
Roberta Williams and the History of Sierra On-line(2013)
Sierra Games英文官网对Softporn Adventure的介绍
Wiki百科对Softporn Adventure的介绍
Wiki百科对Leisure Suit Larry的介绍
Youtube上对Chuck Benton的采访视频
Youtube上观看DOS版Softporn Adventure如何通关

  ====我是没节操的分割线===========
  很犹豫要不要po出来,因为这和我一贯的高雅形象太不符合了(没错啊一定是我被盗号了)。
  但是炎炎暑天,为什么读金瓶梅就是高雅的(并没有),玩古早风味的H游戏就是低俗的?而且,金瓶梅如果有秽本,放在今天还没有晋江小黄文给力呢(实际上我并没有看过晋江小黄文。真的)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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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木异

端木异

9篇文章 6年前更新

一个还算有趣的人文学科写作者,方向和内容跨越度都很大。豆瓣@小波福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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